2016年11月9日 星期三

《光影之境》Ch10 影之所向,光亦同趨 (3)

【作者】左林 &火箭

  「他究竟要去哪裡?」古倫瞥了一眼天空中化為黑點的薩佐,語氣中是漠然的不信任。
  「誰知道?專心點啊,古倫,我帥氣的背影就交給你守護了。」
  厄里亞再次幻化為一隻骨獸,以他的利爪──寶具「迴血」,撕開了一隻骨獸。這次他不敢輕敵,認為骨獸只是愚蠢的野獸,能夠被他的偽裝欺騙。
  在一個古老傳說裡,骨獸是墮入異界、充滿罪孽的靈魂所幻化而成,那無法轉世、扭曲帶刺的心在異界中逐漸化為畸形的骨骼,那已經不是人的形體張開嘴巴,吸吮著異界之霧,重新長出血肉,成為骨獸。
  骸骨之神審視骨獸在異界中受苦幾千幾萬年後,會賜與牠們寧靜,回歸影子,然而中間如果有機會,這些骨獸會想盡辦法回去現實世界,因為若能回到人間界──
  古倫射出三支爆裂箭,將三隻厄里亞重創的骨獸瞬間焚燒。
  骨獸死前的最後一聲狂吼像是充滿著喜悅,或許,當他們透明的身軀化為煙塵落入世界之際,就能提早回歸基準女神的懷抱。 
  「你進步了。」古倫將一隻骨獸帶刺的尾巴釘在地上,並射穿其腦門。
  「必須的,因為我可是未來國王身邊的兄弟!」厄里亞往下一個目標衝去,他以幻化而出的龐然獸爪貫穿一隻肥胖骨獸時,撞擊力激起地上無數的碎冰。

  他們其實才解決了敵方的一小部分,當他們一路衝鋒、離開軍隊太遠,深入敵陣靠近異界時,赫然發現一個巨大垂直漩渦,不停地湧出骨獸。
  「異界大門!」古倫一聲驚呼。
  他們難以再往前了,異界大門之前,整片大地佈滿數不清的巨大骨獸,他們在原地待陣,甩動著尾巴,監視四周。
  「潛行過去瞧瞧?」厄里亞說著,在混戰煙塵中將身子幻化成一隻巨蟒,那是一隻剛被古倫燒掉的骨獸。半透明的灰色鱗片和黑骨透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錯,讓其他骨獸看不清圍在蛇身之中的古倫。四下突然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在找尋敵人,低頭嗅聞的巨狼骨獸們。
  「牠們都停駐在原地,你逆向朝異界大門過去,反而會被發現。」古倫抽出一支箭,瞥向逼近他們的狼骨獸。
  「那我們繼續一路殺過去,把屍體堆滿門口,讓骨獸出不來!」
  兩人不敢耽擱,深怕敏銳的狼骨獸嗅出古倫的味道。古倫身影一閃,厄里亞則滑動著蛇身前行,兩人在異界大門附近集合,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
  從異界大門湧出的骨獸尺寸越來越大,那身血肉是累積了幾萬年的恨意,才有辦法到達一座小丘這麼高!而如今終於在異界大門大開之際,才有辦法讓其壯碩身軀擠上地面。
  「牠們數量太多了,而且……太大了。那不會是傳說中的龍吧?」古倫倒抽了一口氣:「單我們兩個恐怕無法與之抗衡,還是回去帶術士來關閉異界大門。」
  「那就殺回去吧!吼啊啊!看我變成龍!」厄里亞凝視著一隻在異界大門前的龍形骨獸,須臾間,地上的蟒蛇已經不存在,只見一隻碩大無比,頭上長著數十根尖角,背脊上有著兩排棘刺的龍瞇著眼睛,鼻息間吐出陣陣白煙。
  「嗷嗚!」方才還在尋找他們的狼骨獸籠罩在巨龍的陰影下,發出了害怕的聲音。
  「吼!」厄里亞彎下他的龍頭朝下方咆哮,看著那幾隻狼骨獸夾著尾巴逃之夭夭,他不禁嘲弄道。「小狗狗快回家唷!」
  「基準女神啊,真是多美的戰龍之姿!」古倫不禁讚嘆道。  
  「哥,上來吧!」
  當四周的骨獸也被厄里亞的「獸之咆哮」震撼地定在原地時,古倫瞬間移動到厄里亞的龍身上,居高臨下射殺骨獸,不過幾秒鐘後,骨獸群恢復清醒,紛紛撲了上來。
  「吼!」厄里亞的龍爪握住一隻長了三隻角的猩猩,那帶有迴血劇毒的龍爪,即刻便將死亡帶給那隻骨獸。但緊接著,其他猩猩骨獸像是收到同伴死亡的訊息般,發出一陣無法理解的叫聲。縱然守衛門口的巨龍骨獸沒有追上來,先前被嚇跑的骨獸止住了腳步,轉過了身,發出了讓人不安的獸群低語聲。
  「死骸骨的,牠們都朝我們過來了!」厄里亞喘氣起來,變身成龍消耗力量的速度太快。
  「厄里亞,給我三十秒。」
  「吼嗚!」厄里亞化龍的巨大身軀也代表著難以防禦,那些瘋狂的野獸立即就在他的身上留下無數傷痕。「哥!」
  古倫留下冷汗,只能繼續凝聚力量,三弦弓「鷹弧」發出了陣陣綠色雷光。
  一隻猩猩發出一陣呼嘯,凌空躍起,厄里亞扭頭張嘴咬住對方,隨著那隻骨獸掙扎,龍的嘴角滴下鮮血,皺眉的神情看起來非常痛苦。
  拜託,再撐幾秒鐘,古倫的雙眼也綻放出綠色光芒,五、四、三──
  咻咻咻連環三箭帶著綠色光焰射出,化為三隻老鷹銳利地向下俯衝。首當其衝的三隻骨獸直接被箭洞穿爆頭,數十道雷電從那些骨獸的身軀中傾瀉而出,仍不停歇地展開翅膀,撲向附近的骨獸,那些骨獸發出了哀鳴,身上燃起了閃耀著雷光的綠焰,隨著牠們衝撞其他骨獸,雷焰與淒厲的哀號聲擴散開來,接著,那些骨獸突然一起爆炸。
  「這不是失傳已久的暴風雷鷹?我以為你不喜歡射箭,沒想到你這麼行!」厄里亞激動地在清空大半的道路上狂奔,並躍過因爆炸而死的骨獸在雪地上所溶出了一個個坑洞。
  「我討厭射箭,但我更討厭不能保護你們的自己。」古倫閉上眼睛,只是淡淡地回應,兵刃聲與骨獸兇戾的咆哮聲逐漸變大,他們就要回歸戰線。

  
  「陛下!」德斯蒙德在地上追著在天空奔馳的薩佐。
  這附近都是未經人踩過的新雪,戰士的甲冑靴子踩在鬆軟的雪地上,形成一道深邃的路徑。他知道,王正遠離戰線。
  「陛下!這裡戰鬥不會牽連到其他人!」汗水將德斯蒙德臉上黑濁的血染得一片斑斕。
  薩佐忽地抽出冰華朝地上一揮,一陣冰風暴刷過德斯蒙德的臉龐。等德斯蒙德張開眼睛,眼前只見一道巨大的冰裂口,斷面處也被凍出無數如刀刃般銳利的冰刺,使他不得不止步。
  「狼戰士長,別來礙事。」
  「我是您的盾!」德斯蒙德懇求道,他的聲音在顫抖,那是信任被摒棄之人所發出的憤怒吶喊。
  在短短的一瞬間,薩佐似乎嘆息了一聲,不過當他開口時,他的聲音中沒有任何情感。「我以月環為盾。」
  「我能挑戰神!您不也親眼看到了。」但德斯蒙德說話的同時,地上倏地鑽出更多冰刺,逼得他後退兩步,讓他的話語變得空虛無力。
  「你依然只是神手中的玩物,德斯蒙德。」薩佐輕蔑地說,月環浮現在他的眼前,在空中鋪出了步道。「我的命運,我必須自己挑戰。」
  「如果您沒有回來──」德斯蒙德嚥下了苦澀無比的話語。
  「那我就不會回來了。現在,狼戰士長,我給你全權指揮軍隊,你要殺光所有的敵人。」
  薩佐身影消失在遠處。

  就算不被原諒也無所謂,德斯蒙德幾乎想要繼續追上王,但必須要做的事情重重壓在他的肩頭上。德斯蒙德轉身奔回主要戰場,人們慌亂的嘶喊聲和怪物的吼叫聲迎面撲來。
  「死骸骨的。」德斯蒙德朝旁啐了一口,抽出他的巨劍,兇猛地左右揮舞著巨劍砍殺骨獸,小隻的骨獸一刀兩斷,大隻的骨獸則在衝向他時,頭顱爆開,透明濃稠的腦汁灑落到地上。他如一枝劃空長矛,在一片紛亂中開出一條路。 
  一些精兵聚集到他身邊重新成隊,然而就算他的人誓死奮戰,他可以看出失敗已經迫在眉睫──從一開始他們就失去完整的戰線。
  原本開打時軍隊應該充滿著戰意與力量,然而在遭到瘋王法珞輕輕鬆鬆發出的毀滅性力量重創後,恐懼寫在所有人的臉上。骨獸從異界湧出的速度雖慢,但紛至沓來,陷阱才一會兒便用盡了,士兵的表情不只疲憊,更是充滿絕望。
  「為了諾提司!」德斯蒙德喊道。「為了諾提司!
  一些在動搖,不知道該跟著其他人逃走,還是回來面對骨獸的士兵,在聽到德斯蒙德的堅決的聲音後醒悟了過來──如果他們這時候逃走,只會把骨獸帶回家園。
  「殺死骨獸!」德斯蒙德一刀把一隻巨大的骨獸從頭切到尾,斷成兩半。
  「殺死骨獸!」殺意為士兵重新提供了動力,他們的刀劍舉起,在三輪明月之下閃耀著光芒。
  「站穩你們的腳步,不要讓骨獸擴散開來!」
  德斯蒙德找到號手,螺號角發出五聲短促的指令,這是最小編制擊殺骨獸的編組,三人為一組擊殺一隻骨獸,並且五組盡可能保持一個圓形陣勢,護住彼此。
  「殺死骨獸!」德斯蒙德再次揮著巨劍,如鐵葉旋風般清空了一個區域的骨獸,他將一隻巨獸踢到另外一隻的身上。「史提呢?這些死骨獸需要燒掉!」
  「鷹戰士長死了。」古倫忽然現身在德斯蒙德的身邊,開弓射中一隻骨獸的眉心,剛才包圍他跟厄里亞的骨獸已經消滅的差不多了,於是利用瞬間移動的能力迅速將戰場周邊視察了一輪。
  「以薩佐王的名義,眾軍聽令!」德斯蒙德將軍旗豎起,那十八道新月的金色紋章在凜冽的風中高高飄揚。
  德斯蒙德高聲號令眼前的士兵重新組織,而散亂的士兵看見飄揚的旗幟後,開始陸續奔來這個新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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