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4日 星期一

《光影之境》Ch10 影之所向,光亦同趨 (4)

【作者】左林 &火箭

  古倫平時看德斯蒙德與薩佐形影不離,對他總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憎厭。而現在德斯蒙德一聽到鷹戰士長殞落的消息,居然就大辣辣地宣布當軍團統帥,簡直就在重現當初與薩佐一起無恥推翻雷貝斯政權的貪婪樣子。
  但古倫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混亂時刻有一位征戰沙場百年的將領指揮作戰,以幾個簡單明瞭的命令就讓陣線迅速恢復
  那個男人是必須存在的。

  突然,前方不遠處的地面崩落,受驚的骨獸往兩旁竄開,只見一名戴著黑色斗篷的女子,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唯一沒有崩落的細長冰道上,細小的閃電從她腳邊擴散開來,被電網擊中的骨獸麻痺在原地,發出慘叫聲。
  「席拉!」疲憊的厄里亞沒有化為任何骨獸,他騎在馬上迎向席拉,將一把把迴血射向無法行動的骨獸,骨獸中毒倒地後,在地上吐出酸臭的透明液體。
  聽到呼喊聲,那張帶著刺青的臉龐從斗篷下抬起,紫黑色的豔唇輕啟,卻是唸著咒語。
  「生命奪取。」席拉高舉冰骨魔仗。
  一點點的紫色光點從四周倒地的骨獸口鼻中流瀉而出,巨獸的軀體迅速乾癟下去。骨獸群的生命力匯成龐大的紫色光流,不斷被吸入冰骨魔杖的尖端寶石中。術士黑色法袍隨風飛舞,露出手臂上散發紫光的刺青,宛如正在吸收骨獸的生命力。
  厄里亞勒馬停在席拉前面五呎,著迷地望著席拉。他以為冰冷的席拉幾乎不會笑,沒想到席拉進行生命奪取的時候,會笑得這麼狂,這麼美。
  席拉結束這一波的施法,瞇著眼睛朝厄里亞一笑,經過厄里亞身邊時,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沒問題!」厄里亞興奮地伸手召回迴血,射倒一隻撲向席拉的獅骨獸,這還不夠,他甚至翻身下馬化為他剛剛擊斃的獅骨獸,準備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
  「席拉和你說了什麼?」古倫好奇地瞬間移動出現在厄里亞身邊。
  「我們必須幫鷹戰士團開路!」厄里亞以大貓的腳掌撕裂了一隻有三顆頭的骨獸。「其餘是秘密唷!」
  「我可愛的弟弟竟然一下子就被馴服了啊。」古倫笑道,摸了摸厄里亞的獅頭。
  「鷹戰士團來了,我們走!」厄里亞奔向冰道後方浮現的一支軍隊。
  「走!」原本古倫以為會看到鷹戰士團副戰士長席拉帶回的是一隻完整的軍團,然而只有稀稀落落的幾隻爆裂箭射上沿路的骨獸屍體,和二三十位術士邊跑邊施術攻擊重新進擊的骨獸。
  出擊的號角聲響起,緊跟在古倫和厄里亞身後的是一支狼戰士團的騎兵中隊,這些重裝兵迅速的將鷹戰士團與骨獸之間劃開一定距離,成為一堵牆,抵擋瘋狂野獸的利齒與利爪。
  古倫瞬間移動到鷹戰士團的隊伍尾端,如鬼魅般在狂亂的骨獸間襲擊,引開骨獸對鷹戰士團的注意力。鷹戰士團是火力強大的遠程支援,可是要是落入近戰,定會陷入苦戰。
  「哈啊!」厄里亞在他的右邊發出驚慌的叫聲,原來是踩到了一灘骨獸的透明血液,腳底打滑,但他立即起身,以雄壯的獅身繼續迎戰敵人。
  古倫突然感到一陣反胃。
  沒有死透的骨獸,或者尚未被燒去影化的骨獸屍體充斥在他們四周,無論看向哪個方向,都是擊碎的黑骨、隱隱反射著月光的透明腦漿和內臟。當他猶豫的一瞬間,一名士兵被巨鱷骨獸一口咬住,透明的嘴中可以看到被擠壓變形的頭部,而下半身在巨大的嘴外抽搐。
  古倫一箭射向那隻鱷魚骨獸的嘴巴,但那隻骨獸居然沒有鬆口,反而以牠的利齒將那名士兵連盔甲一起咬成兩段,血肉模糊的斷裂軀幹落在古倫眼前,逐漸化為影子。
  「噁嗚……」
  戰爭是如此噁心。古倫看向四周的士兵。除了上一次上戰場,他一直在王宮過著舒適的生活,這些人們到底是如何忍受這些景象,才能每天與骨獸廝殺?
  古倫身影閃動,身後的箭筒再次充滿了箭,明明這時還沒有必要,他卻將大批骨獸凌亂的屍體以爆裂箭全部焚燒,似乎當眼前出現一片清淨空曠的雪地後,他才能繼續攻擊,重新鼓起戰意。
  「為了諾提司!」另一頭傳來德斯蒙德的吼聲,「殺死骨獸!」
  原來如此,古倫想著,每一次出擊,他們都必須贏。為了他自己,為了厄里亞,為了所有諾提司的人民,他不該感到恐懼,在戰場中分神。
  「回防!」德斯蒙德的聲音再次傳來,古倫和厄里亞一起殿後協助鷹戰士團返回戰線後方,隨著幾聲號角指示,鷹與狼戰士團有效率地組織回典型的戰鬥陣型。
  狼戰士團在據點防線前佇列,將森然巨刃一致朝外砍殺骨獸,與迎面而來的龐然骨獸群撞在一起,爆發出了雷鳴般的轟隆聲,另一方面,隊伍彈性地隨著敵人的動作前進後退絲毫不產生任何空隙。
  「藍鋼箭,射!」隨著德斯蒙德的一聲令下,陣線後方十字弩齊射,如一陣致命的驟雨,數百隻骨獸身上插滿了藍鋼箭,倒地化為黑影。
  「古倫,我們必須去那邊支援。」厄里亞不知何時再次恢復人身,氣喘吁吁地騎馬奔來,指向朝他們而來的一批新的巨獸群。
  正當古倫要瞬間移動過去時,主軍陣營中央傳來碰的一聲,原來是德斯蒙德以他無比的神力躍起,落在戰駒背上,親自殺向就要導致陣線崩壞的長牙象骨獸群。
  古倫可以清楚看出,無論他們多麼驍勇善戰,無論現在的陣型有多麼完美,面對源源不絕的敵人大軍壓境,諾提司軍終究是寡不敵眾!
  「我們必須盡快破壞異界大門。」古倫擔憂地喃喃自語,但他們早已疲於應付既有的骨獸,該如何前行?
  唰的一聲,一隻長牙象骨獸的大腿被散發赤紅焰光的長鞭纏繞,而其餘的也被鑽入獸群中的身影襲擊,通通嚎叫倒地。伴隨女子的笑聲與戰馬鼻息的呼呼聲,一個手持長鞭、穿著輕皮甲、有著熟悉紅髮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戰士長,你應該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期待我的出現吧?」副戰士長珊卓佩克領著兩萬重裝騎兵來到,戰鬥開始時她的隊伍駐在右翼,離法珞最遠,可能是目前唯一最完整的隊伍。
  「阻止骨獸衝鋒。」不為女子英氣美麗的身影動搖鬆懈,德斯蒙德只有簡潔地丟出指令。
  「遵命,長官。」珊卓佩克紅色馬尾散亂在汗水淋漓的肩上,雙頰因為激烈運動而緋紅,她勒馬轉向她的兵團,高聲喝罵。「你們這些廢物,殺個骨獸動作慢得像個娘們似的!」她那富有肌肉的手一揮蠍尾鞭,掃過離她最近的幾名士兵。
  「痛是戰士的命運!」戰士們發出了異常高昂的戰吼聲,他們像是被馬刺刺激的馬,熱辣的鞭痕反而讓他們加速往骨獸群衝去。
  紅色馬尾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珊卓佩克輕鬆越過所有士兵,像豹一般撲向獵物,焰紅的鞭子如流星般甩向骨獸,捲住、熔開、扯斷骨獸如樹般粗大的腿。披著藍鋼戰甲的士兵駕著戰駒緊追在後,刺殺倒地的骨獸,戰吼聲、馬蹄聲與骨獸的咆哮聲融合為一片模糊的音浪。
  「狼戰士長,我要能製造封印的優秀術士,和一支騎兵隊隨我去破壞異界大門,我的弟弟已經累了。」古倫瞬間移動到那可怖長相男人的身邊命令道。
  「去找席拉,王子殿下。」德斯蒙德說。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陣線後方。
  六名術士們站在一個巨型法陣上。
  「灼焰的庇護。」站在法陣首要位置的席拉輕聲令道。她和其他術士魔仗發出紫色的光球匯集成紫色光束衝向天空,剛從異界大門出來的骨獸群正上方的天空出現一片漩渦,燃燒的隕石墜向那些怪物,引發一陣陣劇烈爆炸。但術士們魔力逐漸用罄,支援法陣的術士必須不時輪流去後方喝藥水,相互交替以維持攻擊。
  儘管如此,術士們恢復魔力的速度仍遠遠不及消耗掉的,幾名不肯離開據點冒險掠奪骨獸生命力的術士,偷偷遊走到無法再戰的重傷兵之間,開始「生命奪取」,慘叫聲被密封在寧靜結界之中,術士帶著扭曲的笑容離開治療區。
  「殿下,第五中隊就交給您了。」德斯蒙德居然對那景象視而不見,轉身召了一批騎兵過來,彷彿只要術士繼續施展她們的輔助法術,肉體強化、速度增幅、或者佈下新的陷阱,犧牲那些苟延殘喘士兵的性命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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