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拉把厄里亞釘在門上 繪 by Evaty
厄里亞來到城東外圍,將他的坐騎繫在靠近一棟木屋的路邊樹下,抱著一個木盒子,走向那棟房舍。木屋屋簷下吊了一串金色的小骷髏頭,可以讓屋子四周產生了一個暖泉結界,這比一般農田的驅寒道具高等許多,產生的溫暖濕潤的空氣足以讓木屋旁的小花圃內種滿特種藥材。
進入暖泉結界不久,方才還沾滿雪花的斗篷上剩下濕漉漉的水,一下子溫差太大,厄里亞便將斗篷脫了下來掛在門外的一根木釘上。他看了一眼那串金色骷髏頭,便看到每顆頭都寫滿細小的黑色咒文,不說難怪沒人敢偷那珍稀魔導具,光是觸摸便有不可估量的問題。
厄里亞吸了一口氣,手卻停在門板上。
他將手縮了回來,又吸了一口氣,再次準備要敲門。
「等等,再想一次,雖然席拉說要回家裡取些魔藥,」厄里亞喃喃自語。「但我敲門後,我該說感謝妳上次的照顧,還是問,妳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需要?」
他站在門邊左思右想,忽然發覺雖然窗戶透出搖曳的燭光,門內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聲音。難道席拉已經回軍隊,但忘了熄滅火燭?想至此,厄里亞敲了敲門確認。
屋內傳來椅子劃過地板的聲音,只見席拉打開門,望著傻在門口的厄里亞。
「我想見妳。」厄里亞脫口而出。
「那你見到了。」
「我有些話想和妳私下說。」
「這裡沒有其他人,王子殿下。」
厄里亞不禁笑了出來,他原本忘了所有想好的台詞,然而席拉的反應卻出乎意料,正常來說,王子來訪再加上「私下」兩字,難道不該邀請他入內嗎?
「讓王子殿下進去歇些會吧。」厄里亞露出燦爛的笑容,半椅在門框上。
「遵命,殿下,不過我很快就要走了。」席拉乾脆地讓開了路。
「我知道時間剩不多了。我只是想……」厄里亞走進屋內,驚訝地望著牆上掛著一串串風乾的藥草與花,花草之多,彷彿在整面牆上編織出一張黃綠色的毯子。「席拉,妳家好漂亮。」
席拉聳聳肩,不發一語。
「我帶了禮物給妳,感謝妳上次幫得忙。」厄里亞將手上的木盒子拿給席拉。
桌上擺著許許多多裝著各色液體的小瓶子,還有一塊用布半掩的麵包。席拉將麵包往後挪動,挪出了個空位放下木盒,她打開盒子,以彷彿在檢查藥材的冷靜目光檢視,然後從裡面取出一瓶古老年代精釀的紅酒、灑滿糖霜的蛋糕和一朵紅玫瑰。
「謝謝。」席拉依然一副淡漠的樣子。
「那些只是小意思。」厄里亞脫下手中的一枚戒指,放到桌上,輕輕推到席拉擱在桌上的手邊。「哪天妳有需要,拿著這個來王宮找我,我會答應妳任何一件事情。」
席拉若有所思地握著這還溫暖的戒指,轉身走去她的房間,從梳妝鏡旁放的小櫃子中拿出了一條鍊子,將戒指掛在她的脖子上。
「席拉,妳喜歡怎樣的男人?」厄里亞出現在房門邊。
席拉抬起頭來看著斜靠在門邊的厄里亞,眉毛挑起。
「我可以變成任何人的長相。」
「殿下現在的樣子就很好了。」
厄里亞凝視著席拉,後者一如既往呈現出恭敬但冷然的態度,似乎有點過度超然。
「妳知道我們馬上要和瘋王法珞對打了吧。」
「嗯。」
「瘋王法珞他可是個連神都能打倒的男人,他還是個會挖開所有人的心臟,啃噬人心的怪物。」
「嗯。」
「連大魔導士巴索羅謬導師都被瘋王不明不白地殺了。」
「嗯。」
「妳不怕嗎?」
「我活好幾百年了。」
「我怕。」
「嗯。」
厄里亞看著席拉的眼睛,依然無法從她的眼中瞧出任何端倪。不過席拉的眼睛好美,雙眼綠如葉,飽含生命。
「如果我下令妳都會遵守的話。吻我。」
「王子殿下,我對您客氣,不是因為您是王子殿下。」席拉擦著紫紅色唇彩的雙唇微微勾起。這是厄里亞第二次看到席拉笑。「因為您不過是個剛成年的男孩子,很多都不懂。」
「教我。」厄里亞率性一笑,男子成年的好處就是臉紅也不會顯露在臉色上。
席拉走了過來,猛地將厄里亞抵到了門板上,纖細冰涼的手指按在厄里亞熾熱的肩膀上,宛若刺入標本之中的大頭針,將厄里亞釘在門上。兩人牙齒磕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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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弘威在賴家祥身旁的草地坐下,後者正斜倚著樹幹,在樹蔭下一言不發地刷動平版中的文本。
許弘威有些無聊地伸了個懶腰,環顧四下。縱然他從前晚補習結束到現在有滿肚子不吐不快,但如果在別人認真看自己稿子的時候打岔也未免太不上道了,所以他只好看著高美館的人工湖發呆。
湖中幾隻鴨子悠閒地划過水面,旁邊還豎著一塊創意標語寫著「嚴禁烤鴨」,偶爾有白鷺鷥低空飛過,長喙往池中一刁,又優雅地咬著魚撲翅離去。看到這些生物在另一個自己的天地中活的輕鬆自適,許弘威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我也想變成那隻白鷺鷥。」
「為何?」賴家祥突然插嘴一問。
「過的很爽啊。」
「你又不是白鷺鷥,你怎麼知道牠過的很爽?」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
賴家祥舉起剛才滑動平板的右手,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然後又一臉鬼祟地奸笑著指了指平版:「『牙齒磕碰?』原來你好這一味啊?是不是雙手還要反綁在床頭?一般人可是『舌尖纏綿、貪婪地吸吮著彼此柔嫩的雙唇』,然後手還會情不自禁地往下探,感覺有一股熱源蓄勢待發、正欲滾滾而出……。」
「停!停!停!CUT!」許弘威就地彈了起來,高舉雙手,比著籃球「暫停」手勢。
「媽的!你實際經驗很豐富是吧?那你指點一下啊!」
「席拉微微張開了濕潤雙唇湊了上去,欲拒還迎的舌尖不住挑逗著厄里亞的唇瓣,厄里亞只覺得有一把火從腹部竄升,他急切地想將自己的舌頭探入對方溫熱的洞穴,但席拉的舌頭如靈巧的蛇──」
「停!停!停!超噁的!把舌頭伸進口中,不會很像有隻水蛭塞進嘴裡嗎?而且口水也會流過去耶!臭口水就像是水蛭滿滿的黏液。」
「靠,你形容得也太噁心,被你這樣一講誰還敢法式熱吻啊!怕髒就先刷牙啊!」
「這是厄里亞的初吻耶!怎麼一來就法式熱吻?應該要先從蜻蜓點水那樣──」
「『春宵一刻值千金』,等你把他從接吻菜鳥慢慢訓練成接吻魔人,我怕俄本夏的孫子都生完了。只要燈光好、氣氛佳,接吻做愛根本不需要多餘的言語與矯情做作的台詞。」
「真想取材啊……」許弘威聽得有些飄飄然,巴不得眼前就有一個正妹可以讓他好好練習練習。
「你先交到女朋友再說。」
「靠。」
「其實我覺得交換口水滿噁的。」
「是嗎?」
「那我問你,你平常會想吃別人的口水嗎?」
許弘威露出一臉嫌惡的樣子,身子還不自覺往後一縮。
「不過沒差,反正你又沒女友,不必煩惱這些。」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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