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19日 星期一

《光影之境》Ch4 希望之光 (1)

【作者】左林 &火箭

第二天許弘威起了個大早,趁著父親還在房間打領帶尚未出門,隨手拿了一片土司塞進塑膠袋裡便出門去補習班了。
母親本想幫著父親再唸他幾句,但顧慮到重考生壓力大,不該把他逼太緊。
許弘威來到補習班樓下,停好車後,三步併作兩步直奔七樓電腦教室,有些需要補課的同學會借用電腦觀看老師的教學DVD,許弘威找了個藉口借到電腦,迅速連上網,點開昨晚沒看完的「光影之境.doc」。
本來想挑個不起眼的角落,偏偏今天人特別多,也不知道是真的要補課還是跟他一樣藉機上網打混,最後只找到一個靠近門口的位子,教室的窗戶還是透明的,搞得他只好像作賊一樣,不時張望著四下,就怕被人發現他不務正業,更怕被賴家祥看到。
其實他很想忍耐到回家之後再看的,但這段劇情關係到未來他對薩佐的安排,而且這兩兄弟的互動,原來比自己預先設想的還要深刻、頻繁,他從賴家祥的薩佐原型中,重新認識了自己創造的角色。
有些進來補課或早自習的同學看到他這樣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嘲笑說:「你該不會在看糟糕的東西吧?」
許弘威很尷尬,正想回嘴,眼角卻瞥到賴家祥從大門口走進來打卡,似乎還有意無意往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索性不作聲了,別過頭去裝作沒看見。他聽見賴家祥跟大家說了聲早安,消失在門口後,迫不及待點開檔案繼續往下看。


「相傳在創世之初,基準女神為了絕對的平衡,遂把光影一分為二,創造出光影兩國,令光之國路西斯與影之國諾提司的人民永不得相見。」
這是雷貝斯第一次知道光之國路西斯的存在,他感到非常困惑:「這是真的嗎?我以為我們的歷史是從法珞王之後才開始的,而所謂的女神不過只是……傳說?」他原本想說基準女神不過是一派胡言,但看到巴索羅謬嚴肅的神情,他在最後一刻改口。
巴索羅謬點點頭:「『瘋王法洛』,他的出現確實為諾提司開啟新的篇章。但是在他之前,『神』是更……『原始』的存在,尤其是主宰一切的基準女神……」
「『瘋王法洛』,曾經最接近神的男人。」雷貝斯喃喃自語。
巴索羅謬彷彿沒聽到雷貝斯的話,繼續說道:「他與侍奉骸骨之神的祭司烏爾莉卡相戀,但是人的力量終究有限,烏爾莉卡為了讓法洛王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兩人共謀奪取骸骨之神的神力。骸骨之神無法原諒自己祭司的背叛,臨死前挖走法洛的心臟,留下了詛咒——無盡的空虛。
法洛雖然獲得了骸骨之神的力量,卻陷入瘋狂,因為他永遠無法填滿心中的空洞,於是他率領骸骨之神的殘軍,開始屠殺無辜的人民,啃噬他們的心臟,卻永遠得不到滿足。
悲憤欲絕的祭司烏爾莉卡於是召集人類高手,一起將法洛綁上罪之刑柱,憑著原本『送神』的力量,把他的靈魂抽離肉體流放到光影交界處——異界,並破壞他的肉體。而原本是侍神一族的烏爾莉卡的後代則成為受詛咒的白髮魔女一族。這段歷史我教過你們。」
雷貝斯點點頭。
「——但我沒告訴你們的是,第一個斬殺瘋王法洛的人,將他身上的血抽乾後拿來沐浴浸泡,染盡一身鮮血,因此擁有超越他人的力量。他,以及繼承他的後裔,世世代代都是諾提司的王。」
  雷貝斯瞬間流了一身冷汗。
巴索羅謬嘆了一口氣:「陛下也真是殘忍,竟然要讓我來傳話。總而言之,你,雷貝斯、未來的諾提司王、當今陛下的長子,你將繼承先王的力量,今生的任務便是維持異界通道的封印,不讓瘋王法洛有機會再次染指這片大地。」
「是!我絕對會……」雷貝斯大聲應道,他早就聽說繼承之力是凌駕其他人誕生祝福之力的強大力量,如果繼承了這股力量,一定能做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尤其他特別想看巴索羅謬苦惱的樣子。
巴索羅謬不讓他把話講完,上前一步,貼近雷貝斯的臉,一字一句、不帶感情地說道:「阻止『瘋王法洛』。就算犧牲你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只有我?」雷貝斯興致高昂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只有你。」
「那其他人呢?他們也是殺了瘋王法洛的幫兇,他們的後代繼承了什麼任務?」雷貝斯有些不悅。
「他們的後代成為協助統治諾提司的貴族,或是——宮廷魔導士。」巴索羅謬微微欠身,刻意避開雷貝斯的目光。
雷貝斯恍然大悟,指著巴索羅謬:「既然如此,你跟我一樣,都是瘋王法洛復仇的對象。」    
巴索羅謬淡淡一笑,笑容中竟有些苦澀:「但是,殿下,只有先王接受血的洗禮,也只有您是被繼承之力選定要對付瘋王法洛的人。」
「呵,意思是你們讓我去送死,自己卻躲在溫暖舒適的被窩裡?我不要。」雷貝斯罕見地冷笑一聲。
「雷貝斯!你是將來要成為王的人,不許任性。」巴索羅謬口氣嚴厲,他現在是以一個老師的身分在教導學生,而非服侍未來的國王。
「任性的人是你們,胡亂決定別人的命運。為什麼是我?有人曾經徵詢過我的意見嗎?」
「這是王的義務。何況『繼承之力』只傳長子,你是被選中的人。你的意見在國家的利益之前,恐怕微不足道。」
「這是詛咒!為了國家的利益,所以身為國王的我就應該去死?而且還要為此覺得很光榮?」
「事實恐怕如此。」
「我拒絕。」
「殿……
「外面搶著當國王的人多的是,去找他們吧,相信他們很樂意為這個國家盡『義務』,至於繼承之力,我相信一定有辦法可以轉讓出去。」
巴索羅謬再也忍不住,怒吼道:「你這貪生怕死的懦夫!」
雷貝斯臉色蒼白、面無表情:「老師的評語,我收下了。我不否認自己是個懦夫,我確實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這個國家重要。抱歉了。」
「沒想到我會教出你這樣的學生!是我看走眼了。」巴索羅謬氣得拂袖而去。
看著老師離開的背影,雷貝斯腦中無限次重複剛才的對話,一字一句都是錐子往心裡鑽。因此他根本沒發現薩佐的離去。
薩佐見雷貝斯竟然連自己的離去都毫不在意,臉色刷地慘白。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雷貝斯變得越來越沉默,彷彿對外面的世界和所有人都失去了興趣,兄弟倆之間彷彿隔著一道牆,漸行漸遠。
但他們都不知道,命運之輪已經開始碾壓兩人僅存的微薄羈絆。
就在花園不歡而散之後沒多久,宮裡來了兩位身份特殊的母女求見國王。她們白髮如雪,紅唇如血,相貌異常秀美,但卻令人心顫膽寒,因為她們來自諾提司最古老及危險的族群──白髮魔女。較為年長的女子轉動著如玻璃球般透明的雙眼,要求將女兒許配給未來的王,並命令女婿宣誓永遠效忠於她的族人。
國王震怒:「我們諾提司純淨高貴的血統,絕不可能跟你們這種污穢下等的種族雜為一談!」
那名母親聽了,仰頭大笑,長嘯一聲,高舉雙手。
眾人眼前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天空瞬間褪色,化為一片慘白,彷彿有色的布幕被人用力扯去,原本飄遊的雲朵盡皆碎裂,化為粉塵飄落,覆蓋之處由王宮極速向外擴散,彷彿蝗蟲飛掠。才一眨眼的功夫,物品被腐蝕殆盡、人民染上溫疫,慘叫聲此起彼落,百姓流離失所,染上惡疾,倒臥路旁挨餓等死。


「這將是你拒絕我的下場。」
「休想!」國王暴跳如雷,喝令手下將這對母女打入大牢,並且永遠不得洩露魔女的存在。
魔女放聲大笑,銀白的髮絲在狂風中飛竄,就像無數條蛇的扭動,接著一道天雷自空而降,劃破諾提司王宮堅固的穹頂及層層壁壘,直面劈向諾提司王!眨眼之間,地上僅存一團烏黑的焦影,鑲金嵌鑽的皇家寶劍落在一旁。王后失聲大哭,年輕的魔女似乎動了惻隱之心,她舉起手想要阻止母親,卻遲了一步。
王后、侍衛及大臣們留下的影子甚至比國王的還要淡薄。
一旁的侍女們全都尖叫逃開。魔女毫不客氣地踩過國王在地上遺下的黑影,穩穩坐上王座。
與此同時,剛吃完午餐正要離席的雷貝斯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前傾,大口大口吐出鮮血,不只如此,就連眼睛、鼻子、耳朵都不斷湧出汩汩鮮血,源源不絕,將鋪在桌上的桌巾染成一大片怵目驚心的紅。濃厚的血腥味排山倒海而來,四周的人紛紛掩鼻離席,也有人忍不住開始嘔吐。只有薩佐坐在原位,吃驚地看著雷貝斯的轉變。
緊接著,雷貝斯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碎裂聲,瀑布般的鮮血自半空直沖而下,只一眨眼便在他腳邊匯集蔓延成一片汪洋血海,洶湧的血浪激速翻騰,雷貝斯卻宛如被鮮血浸沐的聖人,僵直了身子矗立其中,身旁是眾人的驚恐哭嚎,薩佐見狀,機警地往半空打出一串月環,縱身一躍,逃離這片血海。
雷貝斯感覺自己被推入無人的暗室,眼睛被人用銳利的尖刺勾出,那撕心裂肺的痛還來不及讓他尖叫,下一秒鼻子的地方只剩兩個孔洞,原來的鼻翼鼻梁都失去知覺、嘴唇被利刃削去、耳膜被細物貫穿,身上每一吋肌膚都被硬生生割下、擰乾,直到被搾盡最後一滴血。
原來這就是法洛王臨死前的景象。
雷貝斯心想。
忽然那暗室崩毀,刺目的光線從四面八方包圍,像熊熊的烈焰,不留一絲空隙。
雷貝斯不自覺伸手阻擋烈焰的侵擾,卻意外發現自己其實毫髮無傷。然而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倒抽一口氣—餐室還是原來的餐室,文風未動,但本來在房間裡的人全都死了,只剩下地上一團團黑色淺影——除了一臉驚恐的薩佐。
「殿下!」
巴索羅謬幾乎是撞破門闖進來的,等他看清房裡的狀況,臉上露出既是哀傷又像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老師,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大家的,我不知道為什麼……」雷貝斯臉色慘白,僵硬地挪動雙腿走向巴索羅謬,薩佐見狀也跟著跑上前去。
巴索羅謬欠了欠身:「陛下,王座廳出事了。」
雷貝斯來不及細想巴索羅謬改變稱呼的背後含意,三人火速來到大殿,只見伊蒂絲站在緋的面前怒目而視,緋則是一臉超然。四周是一片斷垣殘壁,本來該在王座廳的人一個都沒有,地上則是深淺不一,彷彿用黑炭抹過的髒污。
「緋。」薩佐在心裡唸著,從踏入這裡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只繫在一個人身上。
雷貝斯盯著王座上的女子,那名女子也正以欣賞獵物的姿態回望著他,雷貝斯怒火中燒:「你是什麼人?」
想不到巴索羅謬不等女子回應,便搶先一步怒斥:「靛!這裡不是任你撒野的地方!」
年長的魔女看著巴索羅謬,鮮紅的唇彷彿臉頰上的一道血痕,緩緩向兩旁裂開,冷笑道:「巴索羅謬?你老了。我有話要跟我未來的女婿說,你只要在旁邊安靜看著就好。」
巴索羅謬並未答腔,反而以閃電般的速度從袖口中射出數十張魔法牌。魔法牌在半空中串聯成一條十呎長的鎖鍊,每個鎖鍊上的節點又各自增生出數以千計的魔法牌、像一隻張牙舞爪的百足蜈蚣向那對母女撲去,伊蒂絲見狀趕緊閃到一邊。
「啊!」白影一晃,緋猛力推開母親,伸展雙臂隻身撲向巴索羅謬的魔法陣,瞬間被鎖鍊團團裹住、壓縮,最後成為拳頭般大小的黑點。
靛大吃一驚,沒想到巴索羅謬攻勢如此凌厲,美麗的臉孔因憤怒而扭曲,她指著巴索羅謬:「過去你殺害我的族人、偷走祕法,如今還傷害我女兒,我要你血債血還!」靛的字字句句皆化為無數冰針從她口中激射而出,巴索羅謬差點閃避不及被射瞎了眼,他迅速蹲下身子側身一滾,同時接連使出一道道弦月風刃,全打在靛的身上。
雷貝斯與薩佐兩眼眨也不眨,心想靛就要變成一團爛肉了,沒想到那鋒利的刃才觸到靛的身子,霎時間便化作一團暖霧,四散開來。眾人大駭,巴索羅謬雖然詫異卻仍保持鎮靜,只是自言自語:「沒想到,你連這招都經歷過了。」
雷貝斯眼看巴索羅謬就要輸了,覺得面上無光,逞著一口氣,撿起國王落在地上的寶劍衝上前。「雷貝斯!不可以!」巴索羅謬喊住雷貝斯,可是太遲了。雷貝斯手中的劍,直直穿過靛的胸膛,那種扎實平滑的穿透感,連雷貝斯自己都嚇了一跳,不敢相信竟然這麼順利。
他稍一遲疑,搭在劍柄上的手便突然被靛用雙手緊緊握住。
「這張臉,真俊。」靛用沾滿血汙的右手捧起雷貝斯的臉,又低下頭撫摸插在胸口、露出寸許長的白刃,用一種觀賞藝術品的姿態,讚賞道:「這把劍,真美。」雷貝斯震驚不已,原本因憤怒而扭曲的眉毛,舒展成兩彎新月,他以為劍沒有穿透,想用力往前推,卻被靛握著雷貝斯的手將劍從胸口抽出,鮮血噴得雷貝斯滿臉。
「從此你這把劍,再也傷不了我女兒,哈哈哈哈!」靛仰頭狂傲地笑了,胸口的鮮血隨著她說的每一個字起伏噴灑,她推開僵硬的雷貝斯,伸手往包裹住她女兒的黑點一指:「緋, 輪到你了。我愛妳。」
說罷,靛的眉心竄出一顆紅點,緊接著以驚人的速度擴大到全身,肌膚瞬間變得透明,血管與神經清晰可見,靛自腳底開始石化,又自石化的部位開始風化崩解、極速消散。
眾人呆立當場,雷貝斯還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他稍微思考後,判斷靛用了某種方式想要拯救緋,於是轉身對著那個黑點一劍刺去。
劍斷了。
身後是靛的狂笑:「沒用的,你的劍傷不了我的女兒,巴索羅謬也傷不了我的女兒,哈哈哈!」現在的靛只剩那狂傲上揚的唇角,與此同時,包裹住緋的黑點則迅速放大,最後恢復成人型。
彷彿破繭重生,緋用手撕開一個洞,之後慢慢將「繭」剝成兩半,從中輕盈地走出來,變得更加明艷動人,她的雙眸閃動,就像被水沖洗過一般水潤。
「老師,快殺了這魔女!」雷貝斯指著緋大嚷。
無人回應,雷貝斯回頭一看,巴索羅謬已經倒在地上,伊蒂絲正試圖用回復咒語將他喚醒。
「老師!」雷貝斯頓時不寒而慄,如果巴索羅謬死了,全天下還有誰可以對付白髮魔女?他趕緊跑回巴索羅謬身邊,卻看見薩佐與緋四目相對,一步步走向彼此。
雷貝斯見狀,撿起身旁的一把闊刃軍刀,扔到薩左腳邊,怒吼道:「站住!薩佐!給我回來!要不,你現在就立刻把她殺了!」
「我辦不到。」薩佐背對著雷貝斯,冷冷地說,卻對緋露出許久不見的淺笑:「緋,我就知道我們還能再見面。」
雷貝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曾經在他身旁跟前跟後的薩佐,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會忤逆自己了?而且還是為了一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女人!
「薩佐,你這是叛國罪!你這叛徒!」
薩佐蠻橫回應:「你也看到了,害死我們父母的不是緋,而是她的母親,但她母親已經畏罪自殺了,難道你要將罪名強加在無辜之人身上?真是『英明』的好國王!喔,抱歉,你還不懂如何當國王。」
雷貝斯氣得臉色發白,薩佐這邊已經執起緋的雙手:「緋,跟我在一起。」在緋的身上,他看到希望——凌駕於王位繼承人的力量。
緋微微抬頭,迷離的眼神彷彿與世界隔絕,直到她好不容易定焦在薩佐臉上,她的身子輕顫,偏過頭看向薩佐身後、射出炙熱嫉恨妒火的伊蒂絲,思考著。
然後,她點頭。
伊蒂絲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雷貝斯氣沖沖地拉開薩佐與緋,指著她怒罵:「魔女!是你害死我父王跟母后,你跟你的族人都是罪人,永遠不可能得到諾提司的寬恕!」
薩佐橫身擋在雷貝斯與緋之間,冷笑:「緋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妻子,她不一定非得到你或諾提司其他人的寬恕不可。」
雷貝斯冷哼一聲:「你會死的,薩佐,她會像殺死我們的父母那樣殺死你。」
「你擔心你自己就好。」說完,薩佐便拉著緋大步離去。
  雷貝斯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看著薩佐離去的背影,用細微到聽不見的聲音說:「……沒關係,那魔女傷不了你,哥哥保護你。」


巴索羅謬兩天後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跪在床邊、低頭不語的雷貝斯。
巴索羅謬嚇了一跳,慌忙下床將雷貝斯扶起來,雷貝斯甩脫他善意的手,只說了一句話:「我是諾提司的王,我會駕馭繼承之力。」

--
目錄 下一回

沒有留言 :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