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聽見了，在我體內另一股心跳聲。
「哼，紅眼睛的Castor，又躲在角落等著詛咒別人嗎？」
「你的眼睛是因為吸收了死人的血才會變成這個顏色吧！」
「好恐怖喔！你的眼睛就像是血一樣的紅色耶！」
詛咒的力量。
如果我的紅眼睛擁有的是詛咒的力量，我絕對會先用在你們身上。
去死。
「哇啊！他詛咒我！」
「噗！他竟然叫我們去死耶，他知不知道我們是誰啊！」
「別管他了，我們先回去吧...…」
真弱，這樣就嚇到了。
「什麼？大哥，這傢伙瞧不起我們。」
「Castor，之前都饒你不死，你倒是越來越猖狂了嘛？」
「好了啦大哥，這傢伙的眼神真的好恐怖喔……」
來啊，殺了我這個異類，這個世界就會變成你們要的樣子了嗎？你們都有一樣的眼睛、一樣的鼻子、一樣的頭髮嗎？
你們跟其他人，又是一樣的嗎？
我……在哪裡？
「醒了嗎？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沒事吧？」
你是誰？你不怕我嗎？
「為什麼要怕你？你長得很可怕嗎？真可惜，如果這雙眼睛看得見，我真想見見你的長相。」
你看不見，所以你不怕我的紅眼睛。
「你的眼睛是紅的？真特別，那一定是很漂亮、很溫暖的顏色。」
我不知道……村裡的人都說我的紅眼睛是用來詛咒人的。
「怎麼可能，眼睛是認識世界的一扇窗，不會有這種可怕的力量的。」
你真好。如果我能夠擁有祝福的力量，我希望你可以擁有一雙正常的眼睛。
「謝謝你。那麼，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Castor，我的名字是Castor。
「再多休息一會吧，紅眼睛的Castor。」
他們三個都死了。
別開玩笑了，為什麼偏只有在這種時候我的願望才能夠實現……
「他從那瞎眼女孩的房子後門逃走了！」
「抓住他！抓住那個惡魔！」
「別讓他跑了！」
前面……已經沒路了……
只跑了這麼點距離……
女孩，希望至少不要連累到妳。
「Castor。」
我已經沒地方可以躲了，
把我抓去刑場，把我的頭砍下來吧！
讓我的生命就像那些屍體一樣腐爛在泥土裡！
如果這樣能讓你們高興的話，
來啊！
「Castor，安靜的睡吧。醒來後，一切的痛苦都會消逝。」
全身...…沒有力氣...…
不直接把我抓走，用這種奇怪的術法...…
你到底……是誰？
「我是Pollux，你唯一的兄弟。」
跟我一樣的……紅眼睛。
「殺了他！」
「為村長的孩子們復仇！」
「孩子，跪下。在我砍下你的頭前，你有甚麼話要說嗎？」
「讓我的死，結束一切。」
「面對死亡仍然不掉一滴眼淚，你果然是沒有心的惡魔，那麼……」
不——————————！
「Castor……」
Pollux……
太好了，還來得及。
「你為什麼還要來……」
這是我所犯的錯，我應該承受的痛，不應該由你來替我承擔。
被世界放棄的我，能夠在最後遇見你，是我唯一值得紀念的事。
我的生命沒有意義......但......你應該要......好好的......
活下去。
「Castor...…？」
「為什麼我聽不見你的心跳...…Castor...…」
啊，原來單一的心跳聲聽起來是…這麼的寂寞。
「啊啊啊啊————————————！」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有兩個Castor？」
「那孩子，背上長出了翅膀……」
「你們殺死了Castor。
這份痛苦……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正狂亂的嘶吼著...…
我要復仇，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
「……但無止盡的復仇沒有意義啊。
言語具有力量，傷害他人的同時也將自己導向毀滅。
這是Castor所造成的災厄，但，你們並不是單純的受害者。」
「現在我們同樣失去了無可取代的親人，如果我還有祈求的資格…」
「我希望能讓一切回歸最初的樣貌。」
回歸，讓逝去的生命再度回歸最初的樣貌。
好溫暖……
「Castor，這裡是覺醒(Awakening)神殿，你出生的地方。」
難道，我還活著……
「是的，我們都還活著。」
Pollux……你可以握著我的手嗎？
「這點要求，沒有必要這麼戰戰兢兢的。」
謝謝你，Pollux。
啊，生命的溫度，是如此的令人安心。
能夠像這樣握著別人溫暖的手，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這些年來，如果不是你的心跳聲陪伴著我，我想我一定會在某個地方死去。
「……」
Pollux？你怎麼了？
「Castor，是你的堅強讓你活下來，我並沒有那麼偉大的力量。」
「其實……我曾經很討厭你的存在，為什麼我一定要是雙子其中之一，為什麼我不是一個人，為什麼我要聽到你的心跳聲。」
你曾經這樣想嗎？
「在你失蹤之後，祭司的預言一直反覆迴盪在我腦海裡：我們兩個其中一個會死，而只有我們才能拯救彼此。但就因為我們是雙子星就要接受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命運嗎？」
「所以，為了要逃離這個命運，在我出來找你的時候我就想好了：如果會死的是你，我便代替你而死；如果會死的是我，我便坦然接受。」
所以你那時候才……
「對，我是這樣一個卑鄙的人。我甚至想過，如果神殿的大家知道我是為了拯救你而死，一定會特別為我感到不捨，其實我只是利用了你……」
「但是，當你倒在我眼前，當我再也聽不見你的心跳聲……」
「一切對命運的怨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令人幾乎發狂的痛苦。」
Pollux，我也是一樣。
當斧頭砍下的瞬間，我所想的只是能夠從這樣的人生中解脫而已。
但是現在不同。
因為這世界有你，我的生命不再沒有意義。
「Castor……」
「……結果，被拯救的反而是我呢。」
「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我的心還會再如何扭曲下去。」
我們又回到了彼此身邊，是最好的結果。
以後，也不要再分開了。
「當然，因為我們是缺一不可的雙子星。」
女孩站在一片盛開的向日葵花田中，輕輕剪下花朵，放進竹籃中。
一陣風吹來，滿地的黃色花瓣飛起，襯著蔚藍的天空。
「Castor，我看見了。
這世界美麗的令人捨不得閉上眼睛。」
看著眼前的景色，女孩喃喃的對遠方低語。
- Fin -
| 
沒有留言 :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