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哥哥和石弟弟

【作者】Misty

【圖】Wanda

Reincarnation, where is the end? where is the start?

The unbreakable chain of fate, bind you and me. 

Love and hate, bear through the past, the present and to the future.

All struggles are in vain; sigh, why sigh?

輪迴，輪迴。何處是終途，起源又在何處？

無法斬斷的命運之鍊，綑綁住的是你我，自三生三世前便結下的恩仇。

舉目盡是徒勞；悲嘆，又是何苦？

雲霧飄渺，一顆巨石漂浮於雲彩之間，石上生有天仙種下的仙桃樹，此時，正盛開著花朵。紛飛的花瓣下，不是蝶舞翩翩，而是爭奪果實的戰場。

　　「別想接近，你們這群不自量力的妖魔！」一聲宏亮的大喊，以黑髮少年為中心，圍繞著桃樹的掠奪者們被震碎，濺出了大片血花，灑落一地的鮮紅。

　　「剩下你了。」少年轉身，舉起手中的大刀，指向妖魔的首領。「最可口的菜餚，當然要留在最後慢慢享受。」

　　語落，少年的身影從原地消失，妖魔咆哮著，但卻沒有發出聲音，因為巨大的頭顱已在瞬間被少年一刀砍下，滾落在柔軟的花瓣上。無頭的身體痙攣著，噴出的血雨將少年帶笑的臉龐染成鮮豔的紅。 

　　「做的好，石弟。」年紀稍長的另一位青年自暗處現身，走向少年。

　　聽見青年的聲音，黑髮少年露出燦爛的笑容。

　　「桃哥哥！」少年蹦跳著，撲向一身墨衣的青年。「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呢？」

　　「因為再過幾個時辰，就是你的生日啊。」青年微笑著，拿出準備好的酒菜。「為了辛苦守護桃樹的你，哥哥準備了幾樣你最喜愛的點心，今晚可要好好慶祝一番。」

　　「太棒了！謝謝桃哥哥！」少年親暱的摟著青年，接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退了幾步，有些吞吐的看著眼前的墨衣青年。

　　「怎麼了？」青年挑眉。

　　「桃哥哥……我、我有一個請求……就當做是生日的一個願望吧，您願意聽我說說嗎？」少年眼睛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說吧。」

　    「有一個地方我一直很想去…但是我知道我必須要保護桃哥哥您的仙桃樹，所以我一步都不會離開這裡……」少年猶豫著。「但是，只要一次就好，能讓我去凡間的市集看看嗎？若是您擔心仙桃樹沒人保護，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去去就回，所以……」

　　「這次，吸引住你目光的，是凡間的市集啊……」青年嘆了口氣。

　　「桃哥哥？」少年忐忑不安。

　　「我知道了。」青年拍拍少年的肩。「就當做哥哥給你的回禮吧。」

　　「哇！這一定是我這一生收過最棒的回禮了！」少年興奮的手舞足蹈，繞著墨衣青年打轉。「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呢？我想要和凡間的孩子們玩，還想要…」

　　「傻弟弟，」青年拎住少年的衣領。「你這一身髒污，凡間的孩子看了馬上落荒而逃，誰還留下來和你玩耍？」

　　少年聽了，看看自己身上沾滿的乾涸血跡，咯咯的笑。

　　「今晚先歇著吧。」青年說。

* * *

　　天邊，一輪皎潔的明月。

　　桃樹下，墨衣青年對著月光沈思，粉色的花瓣飄下，落在手拿的酒碗中，他卻絲毫未發現。一旁，少年熟睡著，發出規律的鼻息聲。

　　「這又是，第幾次的輪迴？」青年喝了一口混著花瓣的酒。

　　青年端詳著少年的睡臉，空著的一隻手拿起少年的大刀，讓刀鋒劃過手指，滴落的血在地面上結晶，發出柔和的光芒，一會兒，地上出現了一顆渾圓飽滿的桃子。

「如果可以，願你永遠不要自夢中甦醒。」青年喃喃說著。

* * *

「哥哥，那我這就出發了！」少年換上了乾淨衣裳，正要施展輕功跳下。

「等等，」墨衣青年叫住了他，遞上一顆桃子。「先吃了它吧，以免你還沒開始玩耍就先餓昏了。」

「謝謝桃哥哥！」少年接過桃子，正要大口咬下時卻停頓了。

「不餓嗎？」青年問。

「您說過，」少年擔心的看著青年。「仙桃樹上的果實代表著您的生命，若是我吃了這顆桃子，豈不是將您吃進肚子裡？我不能傷害哥哥您啊！」

「不是的。」青年閉上雙眼，搖了搖頭。「這只是普通的桃子，不是這顆仙桃樹的果實，快吃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少年三兩下便將桃子吃個精光。「那我去去就回！」

少年運氣，準備施展輕功，卻突然睜大了雙眼，狐疑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奇怪，我的力量？」少年回頭看向墨衣青年，後者別過臉。「哥哥…？」

少年摸了摸鼻子，是血。接著是耳朵、嘴角，汨汨的冒出血來。他想走回墨衣青年身邊，卻踉蹌倒地，在鋪滿花瓣的地上抽搐著，但還是伸長了手，想觸摸看似近在眼前的青年。

「哥……哥……」少年張開的嘴湧出大量鮮血，血紅的眼眶盈滿著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而後，無聲的掉下。

墨衣青年的臉頰滑落淚滴，在朝陽的照射下閃著光芒。

* * *

　　墨衣青年抬頭看著仙桃樹，摘下枝頭上唯有的一顆果實。

　　「根本沒有應該要守護的仙桃，有的只是因此而生的巨大牢籠。」青年表情木然，但卻珍惜地捧著手中的果實。「你的力量太強，我無法讓你離開，所以我編了一個謊言，讓你不得不為了讓我活命而繼續留在這裡。」

　　「直到最後，你依然掛慮著我的生命。」青年慢慢的吃下仙桃。「仙桃能使凡人與妖魔長生不死，對於天仙，沒有任何用處。」

　　巨石深處傳來併裂的聲響，之後，是嬰孩宏亮的哭聲。

　　「即使這世間對你如此殘忍，你還是不顧一切的，換了另一個軀殼，回到我身邊。」墨衣青年順著聲音的來源前去。「因此，不管是第幾個輪迴，我都會前往迎接你，讓我們再做一世兄弟。」

這是無法掙脫的枷鎖，我坦然接受，願你與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