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什麼我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攝 by Wanda
我們吟唱著神殿長老們傳授的真言,懷抱著一絲希望能將「地鏡」的池水淨化,替自己贖罪。
我們緩緩將手掌放至水面,全身因為恐懼而不住顫抖,但純黑的水面卻紋風不動,彷彿與我們存在於不同的空間。
支配者的黑雷在遠方的天空閃耀,沿路劈打出一片焦土,朝我們的方向席捲而來。卡斯特及時將我拉離地鏡,我們狼狽地躲入岩石間,屏住呼吸。支配者的黑雷落在地鏡上之後,不知為何消失不見了。
我們不敢逗留太久,匆忙離開了地鏡,在山腳下稍作休息。思緒因為不停的思考而顯得混亂。我拿出紙張與筆,將雙眼所見以及內心所想的一切記錄下來。
我們在內心祈求著,這份紀錄能夠代替失去共鳴力量的我們,為這個世界帶來益處。
到黑石郡第十二天,二月十日,夜
安潔莉娜的寢室裡閃爍著繽紛的光暈,燭火的澄光、茶几上的藍水晶燈、梳妝鏡旁的玫瑰花燈、從天花板垂下的綠色垂燈,以及安潔莉娜胸口璀璨的午夜美人寶石,讓原本就還沒從貧血中回復的特洛伊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特洛伊,你怎麼變得如此狼狽呢?」斜躺在床上的安潔莉娜慵懶地說:「讓我無聊了這麼多天,你可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聽妳這麼一說,今晚的小狼狗要接受處罰囉?」特洛伊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安潔莉娜。
安潔莉娜輕拉特洛伊的領帶。「那我該怎麼懲罰你?方法無窮無盡呢。」
特洛伊順勢躺下,將臉埋入安潔莉娜的頸肩,聞到她身上接骨木的香氣。安潔莉娜輕哼一聲,手滑進他的外套底下,隔著襯衫撫摸他。
他抬頭望向她。她幽暗的眼神帶著挑逗,紅豔似火的長髮有如熔漿,充滿危險的索求。
他將雙手滑過她的脊背,摸索解開馬甲的繫帶。
「唔……」動作牽動了傷口,特洛伊不禁因疼痛分神。安潔莉娜稍微分開了兩人的距離,修長的手指在特洛伊左肩的繃帶上游移。
「是因為我受傷的嗎?」安潔莉娜露出無辜的神情。
「是我太不小心,上次離開這裡的時候讓公爵大人發現了。」
「呵。」安潔莉娜笑出聲:「你不過是隻小狼狗,公爵大人根本不屑一顧。」
「男人也是善妒的,尤其是像公爵大人這樣有強烈佔有慾的男人。」
安潔莉娜忽然變得冷淡:「我不是他的妓女,我愛跟哪個男人睡是我的自由。」
特洛伊打量著眼前表情變化多端的女人,今晚的他有點力不從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凜冽北風從沒關緊的窗縫吹進房內,酒紅色的絨布窗簾掀起了優美的弧度,在落下的窗簾後方,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特洛伊背脊一涼,直到人影出現都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這麼大意的行為實在不像平常的他。
「誰?」特洛伊下意識使出共鳴之力要令對方感到恐懼,無法圖謀不軌,但那人卻不為所動。
安潔莉娜轉頭看向特洛伊緊盯的角落,咯咯笑了起來。她優雅起身,裙子長擺隨著步伐飄動,將窗邊的那人推向燈光下。「特洛伊,仔細看看,他是誰?」
「先生,有什麼我可以為您效勞的嗎?」眼前僕人裝扮的男子微微前傾,向特洛伊鞠躬,深色的髮絲掉落在額前。他再抬起頭,紙白的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眼珠反射著室內的七彩燈光,透漏著詭譎的氣氛。
特洛伊換對男子使用讀心的能力,卻什麼也沒聽見。怎麼可能?我的能力不只對小王子無效,還有其他人?
「噢,維克多.蕭,給那位先生一杯酒壓壓驚,瞧他臉色慘白,猶如看到鬼的樣子。」
在安潔莉娜下達指令之後,細微的齒輪轉動聲響起,維克多走向紅酒櫃,倒了一杯紅酒,放在銀盤上,端給特洛伊。
「這張臉真的是維克多,怎麼回事?」特洛伊打量那名男子。《機械玫瑰》那齣戲裡真正發生的事情特洛伊當時可看得一清二楚。難不成他是惡魔侵占臨死軀體的活死人?不,沒有惡魔氣息。
維克多轉身退到一旁,齒輪轉動聲隨即停止。
特洛伊遲疑地問:「自動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