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 by ASLE
一群貴族仕女們簇擁著拉斐爾,細碎的恭喜聲就像花園裡的鳥鳴。
「王子殿下。」低沈沙啞的嗓音打斷了眾人。「恭喜您贏了一場漂亮的劍賽。」
聲音來源是名頭髮花白、拄著柺杖的老人,穿著一身淺灰色貴族服飾上繡有宰相象徵的華麗紋飾。亞伯在蘭提斯國執掌宰相一職已有三十年之久,不僅獲得國王重用也相當受到國民們的敬愛。他拖著腳步緩緩朝拉斐爾走來,群眾便知趣地紛紛行禮退開。
「宰相大人,您過獎了。」拉斐爾微微一笑,把卸下的盔甲手套遞給凱。
宰相亞伯,先王的同齡好友,他不只是兩朝重臣,還看著拉斐爾長大,如今七十歲的他在拉斐爾的心目中更是如同祖父。
當亞伯走近拉斐爾時,抓著拐杖的手突然劇烈顫抖,神情也變得扭曲。
「宰相大人,沒事吧?」拉斐爾趕緊上前,伸出手臂讓亞伯扶著。
「又有勞殿下了。」亞伯嘆了一口氣。「老朽這膝蓋的老毛病越來越常犯了,真的老了,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
拉斐爾慢慢地扶老宰相到牆邊的椅子坐下,凱拿了銀製煙具過來,放到宰相身邊的小茶几上,熟稔地將一球鴉片丸放到煙燈上加熱。
「真是機伶的凱。」亞伯從衣內口袋拿出一根細長的陳年煙槍,將加熱過的鴉片放到煙頭裡,就著燭火繼續加熱。當鴉片冒泡的時候,他將煙管湊近嘴邊吸了一口,吐出一口帶著甜香的煙,不久,宛若腳上的疼痛隨著白煙一起消逝,他的表情放鬆了。
「雖然成年禮尚未舉行,老朽在此先恭喜殿下獲得象徵王儲的佩劍,並且沒有辜負我們對您從小的栽培,旗開得勝。不過……」亞伯按摩著他的膝蓋。「我看著陛下長大,有些事情雖然他沒有說,但我心裡明白得很。陛下除了擔心國事以外,也很擔憂殿下的未來。」
方才勝利的喜悅消失無蹤。拉斐爾微微別開眼神,克制住想起身離開的衝動。
「你們這些沒有經歷過戰爭的新一代孩子們,只能從我們長輩叨念的故事中理解戰爭的可怕。」亞伯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我知道你大概早就聽膩了,但我必須再告訴你一次……
「我永遠記得戰爭最後一個月的場景,大火焚城連燒數日,天空一片火紅,四處血流成河,飢餓的人吃起了敵人的屍體。所有人的心裡都麻痺了,人吃人早已成為司空見慣的事情。當我走進躲過戰火摧殘的房舍裡,看見的並不是等待救援的人們,而是大量蒼蠅盤旋的鍋瓢,和啃噬精光的枯骨。我無法辨認那是人類還是動物的殘骸。
「重新喚起我情感的是你父王的哭聲。你父王那時才十四歲,他抱著你的祖父——先王德塞巴勒斯的屍首痛哭。他的哭聲就像是一拳擊中在我胸口,讓我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親眼見到先王為了救你父王而犧牲,是多麼的悲凄……」
亞伯陷入哀傷,停頓了好一陣,然後再次將煙槍湊近嘴邊,深深吸了一口。
「在那樣不得已的情況下,國王陛下十四歲時便繼承了王之劍,同樣在成年禮之前繼承王之劍,你父王得到劍的年紀甚至比你現在更年輕,他不只如年少英雄般帶領我們光復國土,更或許,從那時他就擺脫了傳統的束縛。蘭提斯的歷史上,我從沒看過比加圖更有前瞻性、更大膽的國王,甚至能革除上千年來神殿對國家政治的操控!所以當陛下再次打破傳統,提早在成年禮之前把王之劍賜給你,你一定要好好思考為什麼。」
「我會仔細思考的……」
「沒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子女。」亞伯搖搖頭。「請多體諒國王對您的一番苦心,而且陛下已經為國事操煩不已,不要再讓他老是為您擔心。請您了解,您的出身並不容許您沈溺於興趣,甚至為那種小事物反抗父親。人倫的道理我相信你明白,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是父親的財產,而你的父親更是國家的君主,他的每一言,你都必須尊重與遵守。所以啊,凡事都該適可而止。」
拉斐爾氣餒地想著。難道說我真的錯了。
「如果可以繼續服務國王,我願鞠躬盡瘁直到最後一刻,但這幾年病痛纏身,四肢常常像是成了別人的不聽使喚,記憶力也大不如前,我恐怕一年內就得退休。」亞伯沉重地說。
「一年內?」拉斐爾不由得一驚。
「這是我的計畫。還望殿下修身自持,不辱使命。」
拉斐爾覺得身上套得枷鎖變得更沉了。他知道亞伯與父親一樣,所說的都是為了讓他成為理想的王子,可是稍早的勝利感馬上被無趣取代。有些難受並不是戲劇性地一刀斃命,只是慢慢地一小塊一小塊地切掉身體上的一小部分,餵給「應當」、「期盼」和「倫理」,直到最後哪天會發現自己什麼都不剩,連感覺都沒有。
亞伯把手上的煙槍放下,示意凱過來收拾煙具,緩緩地起身離席。「今晚就說到此吧,老朽也明白這番話不中聽,還望殿下多加努力。」他微微鞠躬。「願您將來可以成為一位優秀的國王。」
望著離去的老人背影,拉斐爾手撐著額頭,在椅子上陷入了一段沉思。
「冠軍先生,怎麼又發起呆了?」克里斯拿著兩杯香檳過來。
拉斐爾馬上拿起克里斯手上的酒一口喝乾。「……難道真的沒有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克里斯看了看宰相離去的方向,歪頭想想後一敲拉斐爾的頭。「夠了,老弟!你不可能當你父王的乖孩子,又同時做你想做的。」
拉斐爾一陣苦笑。克里斯說得很輕鬆,儘管那在他心裡卻是無數的拉距戰。他羨慕克里斯生活過得自在但不嫉恨,一來是他秉性善良,二來是克里斯為他的生活帶來不少笑聲,尤其只有克里斯能和他聊聊各自那無法公開的秘密。
「話說,維拉齊亞國王氣呼呼地離席了,他身上散發的怒氣差點燙到我。」克里斯轉移了話題:「不過葛洛菲安一個人被留在這裡,他現在正躲在露臺的陰影裡。嘿,那邊不是也有你種的玫瑰嗎?你不怕他胡亂出氣把你的花毀了嗎?」
拉斐爾向露臺瞥了一眼,便可以感覺到露臺上的玫瑰有些動靜。他閉上眼睛轉移心思,藉由著玫瑰花,他聽到了葛洛菲安陰鬱的聲音。
「拉斐爾.白瑞瑟斯,拉斐爾.白瑞瑟斯。」葛洛菲安低聲自語。「你居然敢讓我在父王面前吃了敗仗。如此羞辱,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唰的一聲,葛洛菲安抽出了半截劍身。拉斐爾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克里斯按住他,好奇問道:「怎麼了?」
「不好的事情。」說著,拉斐爾聞到了血腥味。
葛洛菲安捲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頭已經有很多驚心的劃痕。他毫不猶豫地抹過一刀,血珠順著一道紅色的弧線緩緩地溢出,流下手臂,滴在玫瑰上頭。
「父王啊,我下次贏的話,您是否可以給我一小句讚美呢?」葛洛菲安伸手捏碎沾滿他鮮血的玫瑰,花刺扎進他的掌中,他卻握得更緊。
刺痛隨著脈搏鼓動,葛洛菲安笑了,笑得發顫,彷彿在笑這份能暫且忘卻一切不快的痛苦,滋味多麼美妙。
「他……捏碎了玫瑰。」拉斐爾暈眩地說,同時將自己與玫瑰的聯繫切斷。
「我就說吧,幸好那些植物生命力很旺盛。」克里斯拍拍拉斐爾的肩膀。
拉斐爾勉強地點點頭。剛才那一瞬間,他可以感受到花刺插入葛洛菲安手中後,沿著尖刺傳來的體熱與血味。
但最讓拉斐爾驚恐的,不是切身感受花兒被捏爛,而是他發現自己居然能理解葛洛菲安那扭曲笑容下的渴望。
也許,他們都在追求同樣的目標。
拉斐爾不想承認。
一陣陰涼的風吹進大廳裡。
穿著黑色華麗禮服的銀髮女子挽著身邊西裝筆挺的黑髮男子走進會場,頓時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海倫,雙月女伯爵。」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
「她什麼時候回國的?」
「還是一樣美得驚人啊。」
「雙月女伯爵?我怎麼沒聽過這奇怪的頭銜?」拉斐爾不解道,目送兩人筆直朝國王走去。「克里斯,雙月在我們國家哪裡?」他調侃地問,「還是說什麼時候我們也把天上的兩個月亮聲稱為我國的領土?」
但克里斯和其他眾人都像是被催眠般呆呆地望著海倫。
「噢,我的雙眼肯定是為此刻而生。」克里斯陶醉地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女伯爵,但我覺得我以後再也不會見到比她更美的女人了。」
拉斐爾再次喝了口悶酒,為什麼沒有人覺得雙月女伯爵這個頭銜非常古怪? 「比起女伯爵,不知怎地,我更在意她身旁的那位先生。」
「你說那位長得很像東方混血兒的?」克里斯仔細觀察海倫旁邊的男子。「我也沒見過他。」
「我晚點再去要入場名冊好了。」透過透明的酒杯,拉斐爾疲憊地注視著海倫、男子與國王的互動。
「國王陛下,許久未向您請安,您看起來還是一樣硬朗呢。」海倫收起黑色摺扇,豐潤的紅唇輕輕上揚。「就是白頭髮比我上次見到您時多了一些。」
「哈哈哈,女伯爵多年不見,說話還是一樣直率啊。」加圖依然沉浸在方才兒子獲得勝利的榮耀感,笑著回應海倫有些無禮的話語,但他隨即注意到站在海倫身旁的男子。「這位是?」
「哎呀,人老了就是健忘。」海倫放開挽著男子的手,向國王介紹。「他是特洛伊.布萊克伍德,錫德之塔集團的執行長。」
特洛伊恭敬地向國王彎腰鞠躬。「國王陛下,能夠有機會與您見面,是在下莫大的榮幸。」
從容的態度,略帶沙啞的嗓音,不卑不亢的語氣,合身剪裁的黑色西裝簡單俐落,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挑剔。
「錫德之塔,以建築起家的企業。」加圖頓了一會,狐疑地問:「而它的執行長──特洛伊.布萊克伍德,你來這裡的目的是?」
「我是來──」特洛伊意味深長地一笑。「拯救這個國家的。」
「喔?」加圖瞇起眼睛。
特洛伊短暫地閉上眼,再睜開眼時,藍綠色的眼睛隱隱閃著紫色光芒,周遭的空氣以他為中心,緩緩開始流動。
聽我的言語,讀我的訊息。
海倫看了特洛伊一眼。
開始了。
「霸佔重要礦業資源以及掌握過多權力的達爾馮斯家族、在周圍虎視眈眈的維拉齊亞、雷亞托瓦,國王陛下您總是被種種內憂外患所困擾。」特洛伊像是唱著咒語,一一唸出。「不只如此,失業率攀升、經濟發展停滯,不管您如何努力改變,似乎總是沒有成果。甚至厭惡戰爭的您,已經開始考慮不惜代價去獲取鄰國資源。」
「你想表達什麼?」加圖挑起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跟隨我的引導,放下所有疑慮。
「國王陛下,我可以幫助您拯救這個國家。」特洛伊懇切地向國王述說。「只要您將所有問題,全部都交給我。」
「我很欣慰這個世界還有像你這樣為國家著想的人,但是,」加圖刻意忽視內心的那股衝動,轉而用銳利的眼神打量特洛伊。「我要如何相信你?」
站在一旁的海倫同樣望向特洛伊,看到他臉上自信的表情後,反而露出一副無趣的樣子,自顧自地向經過的侍者點了一杯紅酒。
「國王陛下,我認為我比今晚在場的所有大臣,甚至是您的親弟弟、親生兒子都還關心蘭提斯,並且明白這個國家將來該走的路。」特洛伊豎起兩根手指。「兩年,請您給我兩年的時間。兩年內,黑石礦坑的利益全部會歸人民所有、人民都會有工作、國泰民安、經濟起飛、不只如此,所有鄰國都將臣服於蘭提斯,不再是威脅。我會讓您見證這個國家的改變。」
加圖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男子,他的發言嚴格來說只是一個毛頭小子所提出的理想宣言,這些政策目標其實也不是別具新意,但從特洛伊的口中說出來卻聽起來如此具體、實際、直達人心,彷彿下一刻蘭提斯就會照特洛伊所說的改變為他夢想中的國家。
「在一切的改變過後,您將不再需要為這個國家感到不安,因為,我會在這裡。」特洛伊往後一步,微微向國王鞠躬。「到時候國王陛下您可以再決定,是否願意將這個國家的未來交到我手上。」
你將無所畏懼。
多年來,加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開始雀躍。
感覺到國王情緒的變化,特洛伊低下的頭露出沒人看到的得意笑容,雙眼又恢復為藍綠色。
海倫將喝完的空杯放回侍者的餐盤,再為自己和特洛伊各點了一杯香檳。
「很好,」加圖深吸一口氣,伸出右手。「我欣賞你的野心。接下來兩年你會有什麼表現,我很期待。」
特洛伊同樣伸出右手,穩穩握住國王因為興奮而顫抖的手,笑著說。「這是我的榮幸。」
「太好了、太好了,」海倫走進國王和特洛伊之間,將手中的香檳交給特洛伊,慵懶地說著。「國王陛下,我也好一陣子沒回國,不如說說我不在國內的這幾年發生哪些有趣的事情好了?」
「難得女伯爵今晚有興致,」加圖鬆開手,同樣也點了杯香檳。「不知您對哪方面的事情比較有興趣呢?」
「就說說黑石公爵這幾年的豐功偉業吧。」海倫親密地再次挽起特洛伊的手。「我相信特洛伊也很有興趣,對吧?」
「當然,知己知彼是商場上最重要的原則。」
加圖對特洛伊讚許地一笑。「那麼,該從哪裡講起呢……」
加圖將國家近幾年的概況,以及黑石礦業和其他勢力龐大的貴族們在國內的發展等等,一一說明。善於交際的海倫不時應對著國王的發言,而特洛伊則是一面聽著國王和海倫的對話,一面豎起耳朵,聆聽四周「無聲」的聲音。
就讓我聽聽你們在想些什麼。特洛伊露出獵物到手的表情,開始觀察大廳中的賓客們。
「拉斐爾,晚宴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吧。」克里斯打著哈欠。
「再等等吧,父王和女伯爵他們聊得正熱絡。」
「不過女伯爵旁邊的男士已經開始東張西望,也許談話已經快結束囉!」克里斯用下巴指著特洛伊的方向。
「希望如此。」順著克里斯指的方向,拉斐爾看向特洛伊,在此同時,特洛伊也正好將目光移到拉斐爾身上。
兩雙眼睛交會,一剎那,兩人不約而同地瞪大雙眼。
霎時間,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國王和海倫的談話聲、克里斯的哈欠聲、賓客們心底的想法、萬物的竊竊私語,全都在這一刻像是被吸進排水孔一樣消失不見。
下一瞬間,宛如尖物切割玻璃般刺耳的耳鳴同時襲擊特洛伊和拉斐爾。
啪啦。酒杯掉落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啊啊!」拉斐爾痛苦地用雙手摀住耳朵。「我的……耳朵……!」
「老弟,你怎麼了?」聽到拉斐爾呻吟的聲音,克里斯連忙上前穩住拉斐爾,卻發覺堂弟倒在他身上,已經失去了意識。
特洛伊踉蹌了幾步,耳鳴的痛苦讓他全身冒出了冷汗,意識飄忽之際似乎又看見了母親吹著銀笛的身影,以及那場火紅色的夢境。
「特洛伊?」察覺到異樣,海倫抬頭看著特洛伊緊閉的雙眼。
「布萊克伍德先生,你還好嗎?」加圖欲走上前詢問,卻被神色緊張的隨從打斷。
「啟稟國王陛下,王子殿下剛才突然昏倒,被送進醫務室了!」
「拉斐爾他……!」加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向海倫以及特洛伊表達歉意後,便匆匆與隨從一起離開了王座廳。
「怎麼了?」海倫照常喝著酒杯裡的香檳,看著國王離去的方向。
「沒事。」特洛伊咬著牙,手壓著鼻梁,眉頭緊蹙,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維持站立。「只是又看見了令人心煩的夢境。」
「是嗎?」海倫微笑。「我以為你煽動國王的情緒之後受到了懲罰呢。我教你的咒語失效了?」
「跟那沒關係。」特洛伊用力甩頭,想趕走腦海裡的影像。
「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海倫拿出手巾,替特洛伊拭去額上的汗珠,露出如薔薇般艷麗的笑容。「你的夢境和昏倒的王子殿下有某種關聯。」
特洛伊抓住海倫冰涼的手,眼神中帶著疑問。
「你和他之間產生了……」海倫湊近特洛伊的耳邊,輕聲地說:「共鳴。」
*
深夜,拉斐爾總算醒來,一睜開眼睛便看見父親看著窗外的背影。
「父王……」
「醒了嗎?」加圖轉過身。「身體還會不舒服嗎?」
「不,現在沒事了。」拉斐爾看向拿著毛巾、一臉擔心的奶媽。「瑪莉阿姨,我沒事了。」
「瑪莉,你吩咐凱去幫拉斐爾準備換洗的衣服,待會梳洗過後,讓他早點休息。」
「陛下,別對殿下太嚴厲啊,他可能生病了。」看著加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瑪莉只好離開房間。
「這麼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加圖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今天下午你一定又被克里斯帶著亂跑了吧?克里斯這混小子!」
「不是克里斯的錯。」
「好了,不要跟我頂嘴。」加圖起身。「我本來以為你總算有個王子的樣子了,但現在看起來──」
拉斐爾捏緊了床單。
「你還是一樣讓我丟臉。」
說完,國王走出房間,留下兀自望著窗外月光的拉斐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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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抽鴉片
- 飲酒年齡限制歷史,以美國為例:以現在眼光來看拉斐爾十五歲未成年就喝了許多酒,不過在1919年以前是沒有飲酒年齡限制的;1920-1930,禁酒令,酒精被歸類在毒品項目禁止銷售和飲用;1933~60年代解除了禁酒令,大多數州訂定飲酒年齡為21歲;70年代飲酒年齡下修到18歲,導致酒後駕車的車禍增加,超過2/3的案例來自於16~20歲的青少年;1984年7月通過最低飲酒年齡法,全國最低飲酒年齡為21歲,此規定延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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